你能接受生活的随意性吗?
我们的大脑厌恶随机性,寻求模式,渴望控制。“逆流而上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人类的思维是为每一事件确定一个明确的原因,因此,很难接受不相关或随机因素的影响。随机过程在自然界中是基本的,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但大多数人并不了解它们,也没有多想过它们。”
—伦纳德·姆洛迪诺(Leonard Mlodinow),“醉汉之路:随机性如何统治我们的生活。”
与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空姐伊莉斯 欧凯恩称,想要她平时从波士顿到洛杉矶9月2001.2但当注册航班9月8月,她不小心进入了一个错误的代码到航空公司的计算机系统和被分配到错误的安排。除了9月11日的175号航班,她和其他空乘人员调换了所有的航班。前一天晚上,她又试图在电脑系统上申请那趟航班。但是系统冻结了,当它最终处理她的请求时,她已经错过了航空公司的最后期限一分钟,所以她的175航班申请被拒绝了。她只好放弃洛杉矶而飞往丹佛。
伊莉斯乘坐的飞往丹佛的飞机在美国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 11号航班和美联航(United Airlines) 175号航班之间离开洛根机场,前者撞上了世贸中心北塔,后者撞上了南塔。
当她的同事们发现她不在飞机上时,他们用泪水和拥抱不停地告诉她,“上帝为你安排了一个计划”,“你应该在这里”。
在花时间考虑了这样一个有意义的计划可能是什么之后,她最终进入了护士的职业,感觉“需要回馈和充实自己”。
纯粹的平庸的机会
纽约警察局(New York Police Department)紧急服务官员马克·德马科(Mark DeMarco)对自己在世贸中心(World Trade Center)的生存有不同的看法:“我们为什么要逃生?…如果我向右转而不是向左,如果我慢了5分钟或2分钟,如果我去了另一个队。有太多的变数…这是运气,只不过是运气而已。”
在那天的恐怖袭击中丧生的2977名遇难者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中的许多人本不应该或不会在那天死去,而是因为一些武断的选择或琐碎的事情让他们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方。
《天空中唯一的飞机:9/11的口述历史》一书的作者加勒特 格拉夫写道:“在阅读和聆听了成千上万个这样的故事之后,我被不公平的随机事件和致命的或拯救生命的决定所淹没,这些决定通常是毫无意义的,因此很容易同时看到超自然力量的指引,或者纯粹是平庸的机会。不用说,策划和实施袭击的恐怖分子的行动绝不是随机的,他们的行动完全是有目的的。随机的是个别受害者的命运。
在精神病学实践中,包括普通精神病学和区域癌症中心的咨询,为许多这样的人提供咨询,他们的疾病或灾难性的生活事件的经历使他们难以接受生活的随机性。
我们的大脑寻找模式和目的
我们的大脑是模式搜索和机构探测。这些特征的进化是为了发现因果关系。他们帮助我们遥远的祖先解释捕食者和猎物的行为,并作为社会性动物进行合作。我们期待重大事件的具体原因和目的。问题在于,我们本能地发现了模式和行为,以至于过度地去做,以为自己看到的原因和目的只是随机性。
人们很容易相信“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相信事情“注定是这样的”。我们更倾向于相信重大事件是“命中注定的”,而不是把它们归咎于偶然。
我们也天生以自我为中心,以自我为参照:一切都是关于我的。
有趣的是,精神障碍经常放大或扭曲所有这些正常的认知过程。精神病和躁狂放大了荒谬的一般人类倾向于过度识别模式和在随机事件中感知故意的意图,特别是在自我参照的方式。在这些州,人们很难将不寻常的事件仅仅视为随机或巧合而不予理会——每件事似乎都承载着偏执或浮夸的意义和个人意义。
混淆了因果关系
我们的大脑最不擅长的另一件事是区分因果关系和单纯的相关性。相关可能反映不相关或独立的原因或随机因素。仅仅因为事件B紧跟着事件A并不一定意味着事件A是事件B的起因。这就是数十亿美元的替代健康产业的愚蠢之处(或从中获利者的成功之处)。以及一系列古老的迷信和伪科学。轶事不是数据。
控制和秩序
我们也有一种强烈的需要去感受控制和维持我们环境中的秩序。人类对秩序和控制的需求,是导致我们厌恶接受生命和世界从根本上是随机的明显因素,也是导致我们倾向于相信,宇宙是由一个有着更高目标的更高力量统治的。
我们的大脑自然希望看到模式和秩序,但世界往往不是这样运作的。
对目标和意义的渴望,以及对虚无主义的恐惧
我们需要并寻求生活的目的和意义。对许多人来说,随机性支配我们生活的想法是违反直觉的,没有吸引力的,可怕的。此外,对许多人来说,随机性让人觉得没有目的、没有意义、没有道德——它让人觉得是虚无主义。
“我们与世俗精英进行文化斗争,他们认为生活是随机的,没有道德意义。”
——纽特·金里奇,2011年12月
被自发的、没有指导的复杂性所迷惑
认为宇宙及其所有惊人的复杂性基本上是随机的,这一想法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是难以置信的。纵观历史,对大多数人来说,似乎不言而喻的是,我们的世界是由某种有意的、更高的力量精心设计和控制的。许多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发现很难跟上科学难以掌握和迅速扩展的知识,因此,他们仍然完全困惑于自发的、自组织的过程如何能够解释我们高度复杂的世界。
即使一小部分但数量可观的高级科学家仍然有宗教或精神倾向。这些科学家可能会指出一些他们认为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谜题,比如为什么物理学定律似乎是为了使生命能够进化而精心调整的(对于这个谜题,现在有几种推测性的但貌似合理的自然解释)。
科学告诉我们,我们的世界基本上是随机的
尽管我们有直觉,但科学告诉我们,宇宙从根本上是随机的。这并不意味着宇宙没有秩序。相反,科学告诉我们的是,整个宇宙和其中的一切,包括地球上所有不可思议的复杂生命,都是一个完全自发和不受引导的过程的产物。随机过程实际上可以产生非随机过程:自然选择,这个驱动生物进化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非随机过程,尽管它是完全没有指导的。当然,一旦有意识的生物主体通过这样的过程进化,特别是像我们这样有意识的主体,那么这些主体的有意识行为就不是随机的。
事实上,不仅宇宙、生命和意识,还有目的、意义和道德,都可能自发地、不受引导地出现和发展。有说服力的证据表明,作为有意识的、目标导向的社会动物,人类的这些品质是自然进化的,没有任何神秘性,无论是生物学上还是文化上。
无法认识和接受随机性会伤害我们
在临床精神病学实践中,经常看到人们因为难以认识到随机性在他们生活中扮演的巨大角色而遭受的伤害。人们过分地责怪自己,因为这些问题实际上是由坏运气——坏基因、坏的过去环境或不幸的当前环境造成的。人们也会认为别人应该对他们无法控制的事情负责。当他们感到他们的上帝给他们施加了残酷的苦难和不幸时,他们经历了痛苦或被遗弃的感觉,使他们对这一切可能的目的和意义感到困惑。
当一个人对有目的、仁慈的宇宙的信念被无情、不公平的逆境击碎时,他的生活可能会感到特别没有意义。而那些在一场可怕的灾难或暴行中幸存下来的人,由于某种武断的因素,而其他许多人却没有经历过,他们可能会体验到强烈的幸存者负罪感。
接受随意性可能是一种解放和授权
尽管一开始接受随机性是令人恐惧的,但它最终可以是解放和授权的。它可以把我们从非理性的恐惧和毫无根据的自责中解放出来。它强调人类只能依靠自己和他人,它赋予我们力量,激励我们带着相互依存的目的生活。
这会加深我们的价值感、参与感和归属感。一个从根本上来说是随机的、不受引导的、自发的宇宙的科学世界观,远非虚无主义,而是令人敬畏的,是建设一个更有同情心的社会的基础。
参考文献
1. Leonard Mlodinow, The Drunkard’s Walk: How Randomness Rules Our Lives (New York: Pantheon Books, 2008).
2. Madison Park, “Small choices, saved lives: Near misses of 9/11,” CNN, September 5, 2011, http://www.cnn.com/2011/US/09/03/near.death.decisions/index.html.
3. Garrett M. Graff, “On 9/11, Luck Meant Everything,” The Atlantic, September 10, 2019, https://www.theatlantic.com/ideas/archive/2019/09/september-11-blind-luck-decided-who-lived-or-died/597688/.
4. Steven Pinker, “One thing to change: Anecdotes aren’t data,”The Harvard Gazette, June 21, 2019, https://news.harvard.edu/gazette/story/2019/06/focal-point-harvard-professor-steven-pinker-says-the-truth-lies-in-the-data/.
5. Konrad Yakabuski, “Gingrich Seeks Absolution in Iowa Caucuses,” Globe and Mail, December 16, 2011, http://www.theglobeandmail.com/news/world/gingrich-seeks-absolution-in-iowa-caucuses/article4248349/.
6. Ralph Lewis, Finding Purpose in a Godless World: Why We Care Even If The Universe Doesn’t (Amherst, NY: Prometheus Books,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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